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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沒事。」我有些楞楞地拉了下裙子,回答。

 

眼前的少年又靠近了些,身上的氣味隨著空氣傳來,這是芬多精?他像安檢人員般睜大眼睛查看,確定我毫髮無傷,才露出安心的笑,眼睛彎的瞇瞇:

 

「太好了,真的沒事呢!」

 

隨後又像想起什麼,臉色發紅,慌慌張張的又是向我一鞠躬:

 

「真的、真的很抱歉!」

 

哎呀,真是個有家教的好孩子,許久不見了呢。

我內在的好媽媽心花朵朵開。

 

我露出安撫的笑容,正要扶他起來時,另個聲音搶先我一步:

 

「我都說沒打到嘛,可以了啦,不要擔心啦。」

 

什麼?我把視線擴大,發現另一個少年的存在。

 

另一個少年有著一頭白髮,懶洋洋的雙手抱頭,揖在艙內走廊的金屬牆壁上,臉上有些無奈,又參了少許不耐,這樣對那位黑髮男孩說。

 

什麼態度?這像是弄傷人(?)的愧疚樣嗎

 

黑髮少年似與我心有靈犀,轉過身就對白髮少年劈哩啪啦的一大串:

 

「奇犽!還不是你拿我的魚竿去亂揮!我那時候不就跟你說過這樣很危險,你還不聽!如果人家受傷了怎麼辦?米特阿姨以前有說過

 

那名被喚為奇犽的少年貌似不耐的遮住耳朵,黑髮少年見此廝如此不知反省,更是努力往他耳裡唸去,一黑一白就在廊上打鬧起來,霎那間,我模模糊糊的,好似見到主人訓貓圖。

 

訓貓?我怎麼會這麼想?

 

我雙眼盯著天花板上的隱藏式LED燈,思索。

 

當我正思考著視網膜與大腦連結這等深奧題目時,那邊鬧成一團的混亂似乎以解決其糾紛。黑髮少年佔了上風,一手壓著白毛,拉到我這兒來,拗著白毛的頭,扯扯他的手:

 

「奇犽

 

白頭髮的男孩從表情就可看出不情願,也許是屈於淫威(?)下,他小小聲、嚅嚅的開口:

 

「啊那個,抱歉阿

 

雖然誠意比我每年長高的速度還小,但得饒人處且饒人,誠意這東西我早已在黑髮弟弟眼中看見,加上自己並沒有受傷,男孩子嘛,總是愛嬉鬧了點、臉皮薄了點。這樣想著,我不以為意,撫平亞麻裙的皺摺:

 

「沒關係,下次注意點兒,在走廊上玩耍很危險的。」

 

視線掃過兩張嫩稚的臉,啊,真是年輕,大概莫約十二、三歲吧,青春之神將甘露豪不私藏的撒在他們臉上,光滑而有彈性的皮膚,囂張地宣示著自我本錢。其中一張臉略帶愧疚的看著我,另一張倒是毫不掩飾他的無聊。

 

呵,小孩子們。

 

微微笑,我點頭示意,轉身離開。

 

***

 

看著女孩走遠,,確定人已遠離聽力範圍,奇犽這才開口:

 

「她的速度很快呢。」

 

小傑不知所以,疑惑的回過頭:

 

「啊?」

 

看著同伴的眼睛透出不解,奇犽沒好氣的斜眼,指指魚竿:

 

「你該不會以為我真的那麼蠢會失手吧?」

 

小傑看了看紅色魚標,看了看剛才敲到的強化玻璃窗,再將目光放在臉上寫著『鄙視』的奇犽,這才恍然大悟,舉起手指著壞心朋友喊:

 

「什麼!你剛才是故

 

才講到一半,嘴巴便被奇犽趕緊摀上,奇犽小心翼翼的往女孩消失的走廊那端看,確定沒人,這才鬆口氣,隨後立馬給了大嗓門一個爆栗:

 

「這麼大聲是要全世界都知道嗎你。」

 

小傑無辜的揉著自己頭上的包,半埋怨半質問的開口:

 

「那你說看看,為什麼要故意攻擊人家嘛?」

 

奇犽沒有回答,反而丟了問題:

 

「你還記得今天吃完早餐後發生的事嗎?」

 

小傑撓撓頭,往上衝的的黑直髮絲毫不動,皺起眉頭回想:

 

「唔你是說你偷渡巧克力醬結果被紅髮大叔逮到的事?」

 

「才不是!」奇犽額冒青筋,伸出指頭往夥伴額頭一彈:

 

「我是說在走廊上差點被撞上的那件事!還有,我才沒有被逮,是那個牌子不是我喜歡的所以才放回去,跟那個紅髮肌肉男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絕對不承認揍敵客家的人會失手,一切都是誤會。

 

「喔?喔,喔喔喔!」小傑握拳拍掌,腦袋中的鎢絲貌似瞬間有電流通過:「你是說差點把你果汁掐倒的那件事?」

 

「對。」奇犽扶額,不懂為何當初如此衝動跟這廝離家闖天涯。看著一臉燦笑得小傑,他無奈解釋:

 

「當初那個人本來快撞上,卻在一瞬間靈巧而精準的閃過我們,可見其速度與反應程度不只一般。剛才我見那女得很像是早上的人,所以試探了她一下。」

 

聽完奇犽說的話,小傑點點頭表示明白,想想又不太對勁,又問:

 

「就算是好了,奇犽你幹麼要試探人家?如果錯了怎麼辦?」

 

奇犽聳聳肩,轉過身,雙手伸上抱頭:

 

「難得遇見速度比我家快的人,當然要玩一下啊。如果錯的話

 

停頓一下,他半撇過頭,笑得如剛吃完一桶巧克力冰淇淋:

 

「就讓你去道歉囉,反正你都很誠意的嘛~」

 

***

 

看看時間,差不多等等就要抵達,我拿起收拾好的行李,再檢查一次是否有東西遺忘,確定後我關上房門,想了想,往餐廳走去。到了餐廳門口,伸手摸了摸這幾天無熟悉的交叉標示,我振振精神,推開大門,白色小牛皮鞋踏上深紅色地毯。

 

由於現在並非用餐時間,基本上餐廳並不開放,不過我這個半夜常偷用人家廚房的人並不在此限,因此便大方進入。大夥兒都在忙著晚餐的備料,有的不小心出格差錯,立馬被廚房大家長罵個狗血淋頭。

 

現在在我眼前,則是紅髮主廚狂噴口水的戲碼。

 

正在斥訓學徒葛雷見著我,揮揮手將可憐的傢伙打發掉,眼睛笑得瞇瞇,搓著雙掌:

 

「怎麼?終於想來我們這兒打工了是吧?」

 

自從吃過我一連串的蘋果點心系列,這紅髮傢伙很努力的誘拐我為他的廚房做牛做馬。其實,要不是身有要事,這兒的工作環境倒是挺合我意,同事好相處,待遇佳,還可以到世界各地呢。

 

「葛雷大叔,我等等就要下船了,來這裡跟大家道隔別。」

 

「啥?小瓊你這麼快就要走了?」葛雷驚訝的喊,這一喊讓大家停下手邊工作,視線往我這兒集中,啊,真羞。

 

也許是吃人嘴軟,這陣子有與我一同享用宵夜的人全集了過來,大夥兒七嘴八舌的講話,一時間我還搞不清誰是誰,只記得胡亂的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葛雷在混亂中塞了什麼到我手中,說著要好好保存云云,我努力望向他,還來不及答覆,又有東西遞過來,讓人手忙腳亂。

 

好不容易,聽見了船艙內的提醒廣播,一夥人才肯放人。我右膀提著一大壺基羅特製豆漿,懷裡還有瓶瓶罐罐每個人的『特製小品』,我轉過身,向這群嘴吧粗魯卻熱心異常、和我一同度過每個饞蟲兒咬肚夜晚的朋友,深深鞠了鞠躬,大大揚起嘴角,燦笑:

 

「謝謝你們這幾天的陪伴,我走了。」

 

真的,很開心呢。

 

搖搖晃晃的下船,不理會四周傳來異樣眼光,是說大包小包捧著一堆食物的確有點怪異,像是剛從超市血拼完的主婦,又貌似從鄉下來帶著醬菜的小村姑,不過,這可是葛雷他們滿滿的關懷呢,我又身經百戰(?),怎會在意這種小小注目。

 

嘻嘻你看

 

鄉巴佬


無視,無視。

 

我昂起頭,更丟臉的事兒都做過了,還差這些?帶著傲氣走過嘻嘻哈哈的小情侶身邊。走著走著,來到離機場不遠的廣場,眼尖馬上物色到路邊的椅子,把東西往上頭一堆,我放下後背包,打開第二層,拿出剛才下船前甜美空姐遞給我的城市簡介。

 

快速翻著前幾頁的景點介紹,很快找到了天空競技場的頁面。抬頭看看天色,太陽即將下山,橘紅漸被黑幕取代,不知何時,四周人群已散去,小攤販也即將收攤,廣場上只剩小貓兩三隻。

 

想想,還是先找個旅店安頓起來,什麼事等明早在處理也比較方便。

 

於是我往後翻,朝『住』的目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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