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隱藏的天窗拉開,對男孩招招手,「進來吧,小心有階梯喔。」

 

聞言,男孩微微伏低身子,並沒有動。

 

是怕黑嗎?果然還是小孩子。

 

也不理男孩兀自躇在那,我快手快腳的爬下,在黑暗中摸黑開了燈,剎間,室內溫暖的起來,照亮各角落。有了燈,應該敢進來了吧。

 

「不好意思喔,太久沒整理,屋子有點兒亂。」有點懊惱的搔搔頭,前幾天沒有心思整理,哪知道今日有客來訪。

 

男孩從天窗口由上往下瞪,好像在仔細確認什麼,視線掃遍屋子每一處,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明天、如果是明天來,這房子不會這麼亂的,本想好今晚要來整理,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對了,這男孩剛說他叫什麼來著,唔,啊,飛坦。

 

「飛坦,我這兒沒有怪物,你就下來吧。」我溫言勸道。

 

聽到我這麼說,飛坦又狠瞪我一眼,這眼神感覺想我把碎屍萬段似的。該不會飛坦已經提前進入青春期了?這年紀男生自尊心總特別高,像我這種女娃娃一下子戳破他的痛處,嗯,一定很難堪。

 

在我糾結嚴苛環境是否會激發青春期提前這問題時,嗖的一聲,飛坦從一層樓高的天窗口跳了下來,安然無恙地站著,環看四周。我驚訝的看著,好、好、好

 

好輕功啊!

 

「太厲害了!飛坦,你該不會是草上飛的徒弟吧?」我略帶興奮的問。

 

不過就是跳下來而已,像你這樣爬要爬到幾時,愚蠢。」飛坦略帶鄙視的回答。

 

關於他說愚什麼蠢什麼的字眼,我假裝沒聽見。聳聳肩,青春期的男孩真不好伺候,責罵不行、讚美也不行,嘖。

 

「你就隨便找個地方坐坐吧,啊,不可以坐床喔。」他定還沒洗澡,弄髒的話西索會不高興的,那個潔癖越來越嚴重的傢伙,明明一開始還好的,也不知是誰影響到他,累到我。

 

我在想什麼,西索已經長大離開了呢。

 

我轉身背對飛坦,開始在小櫃裡翻箱倒櫃的尋找起來。

 

「啊,有了。」

 

找到東西的感覺好,有些開心的回頭,正要招手讓飛坦過來,卻發現那個彆扭的男孩,居然一臉無謂的給我坐在床上,還不時拿起床頭的時鐘啊書啊的細細觀察。

 

好醜。」飛坦皺著鼻子,一臉嫌惡,隨手將查裡鬧鐘丟到床上,又拿起其他東西東瞧西瞧。

 

是,是我不該忘記青春期男孩『你說東我偏往西』的個性,我的錯。

 

扶了扶額,有點無奈地走過去,「來,袖子捲起來。」

 

話說今天飛坦穿了長長的斗蓬,臉上還照著面罩,是說,怕黑?上次這樣穿就好了嘛,也不會被我雨傘劃傷。我模糊的想一下,要不是他的金色眼睛讓人印象深刻,加上與上次如出一轍的臭脾氣,我還真認不出他。

 

遲疑了一下,他的手臂從斗蓬裡伸出,這孩子,家裡很窮嗎?怎麼下面沒穿衣服*1,這想法從腦海中一閃而過,但我沒繼續想下去,畢竟在這裡,像我這般好命的可不多。見到上次的紗布和多多貓OK繃還在,我更確定他真沒換藥。撕開固定用的OK繃,輕輕把覆蓋傷口的紗布掀開,傷口比我想的好很多,已經開始結痂,但也許是男孩的好動,痂疤上有好幾道撕裂痕。

 

「真是的,受傷的人就別亂動嘛,都不愛惜自己身體。」

 

我小小聲抱怨,拿起藥水與棉花棒,低頭開始處理起傷口。

 

哼。」上頭傳來今天很常聽到的斥鼻聲,沒想到飛坦聽力這麼好。

 

很快的,傷口處理好了,我正準備將它包紮時,飛坦卻抽回手臂,冷冷說道:「不用了,就是點小傷口,浪費。」

 

真是個倔強的孩子,不喜歡多多貓麼?歪頭想想,我跳著小步來到櫥櫃,翻翻之前的戰利品,拿出某樣東西,又走回飛坦那兒。

 

「還是你比較喜歡布丁超人?」將布丁超人的OK繃遞給他,我試探的問。

 

噴氣了,我感受到這男孩用力地嗤之以鼻。

 

「果然太幼稚了些,像你這樣的男生應該喜歡彩虹戰隊吧可是我這裡只有多多貓跟布丁超人呢,糟糕」見飛坦不收下,我低頭懊惱。

 

彩虹戰隊很難換到呢。

 

像是受不了什麼似的,飛坦大力抽走我手中的卡通OK繃,繃著臉道:「這就可以了。」

 

咦,不是不喜歡嗎?啊,難道是因為他看見了我的苦惱,所以才委屈拿走的?啊啊,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孩子,雖然彆扭的點、脾氣暴躁了些,但是搞不好和西索一樣,都是善良的好孩子呢。

 

我欣慰地對飛坦笑笑。

 

飛坦打了個寒顫,太冷了嗎,果然,斗蓬底下沒穿衣服還是不行的,下次有機會在去老爹那裡換小男生的衣服吧,這次可記得要換彩虹戰隊的了。

 

我打著算盤,飛坦突然朝我伸出手,我疑惑的看他,不明白他要幹嘛。

 

巧克力。」飛坦臭著臉,像在忍耐什麼。

 

這孩子該不會以為每次擦藥都有糖果可以拿吧,額上滴汗,偽金莎可遇不可求,上次那顆是我恰好換到,本來打算和西索一人一顆。看著眼前男孩一身『不得糖果不走人』的氣勢,我苦惱。

 

忽然想起今早作的食物,我走向廚房料理區,拿了一盤東西,又走回來。

 

「巧克力已經沒了,不過我有作些煎餅,是蘋果口味的,要不你吃吃看合不合胃口。」

 

這幾天本想作蘋果派,但沒烤箱,所以改作蘋果煎餅。

 

飛坦掃了我一眼,我想他絕對不是在暗示『這點東西就想打發我』,默默往沙發一坐,拿起一片煎餅,嗅嗅,確認沒毒後便大口嚼起。

 

果然,流星街的孩子警戒心都很高呢。

 

我也拿起一片,往他身旁坐下,打開電視,唔,正好有<最毒女人花>的重播,也就邊看邊吃了起來。

 

***

 

飛坦覺得完全不能瞭解旁邊的生物。

 

一下子用崇拜的眼光看他,一下又將自己當作小孩對待,連他故意去坐床,女娃看見也只是僵一下臉,沒生氣,也沒趕他下床。

 

本以為等待他的會是一屋子的暗殺部隊,沒想到,女娃開了燈,把屋內照的一覽無遺,飛坦仔細觀看,還用圓感受一下,什麼都沒有。於是他跳進屋,沒像女娃這麼蠢,笨拙的用梯子爬,露出這麼多空隙。

 

擦完藥,忍受完女娃的短路表現,飛坦只想搶走所有巧克力,然後回去邊施刑邊品嚐。

 

這是他忍耐的極限,他無法多待一秒。

飛坦有點想抓狂的想。

 

結果,天不從人願,飛坦現在正坐在沙發上,跟著女娃一起看<最毒花女人心>。一邊嚼著煎餅,耳邊響著女娃歡樂為他講解劇情的軟軟音嗓,飛坦從一開始的虛應,到後來跟著投入劇情,還不時為瞇瞇子的老公捏一把冷汗,因為今天正好重播瞇瞇子下圈套要來割掉丈夫小OO的這集。

 

小心、男人!啊、啊啊、啊啊

飛坦同為男性,在那經典的一刻,即使自己開虐如麻,也不禁抖了個戰慄。

 

上次沒有問,飛坦決定等等一定要好好問團長,外面的女人看起來一副柔弱樣,是否其實暗藏玄機。不過,這倒是個不錯的拷問方式呢,他悄悄將之收納心中。

 

等到後來飛坦驚覺不對,天色已昏黃,他也看三個小時的精華重播了。

 

嘖,真失控。

飛坦周圍的溫度降低,呼應他的心情。

 

女娃意猶未盡,開心的對飛坦說:「很棒吧,很精彩吧。」

 

飛坦不語,站起身子,就準備要離開。

 

「啊,請等等。」見狀,女娃從沙發中跳起,咚咚咚咚的往類似廚房的地方跑去。看著眼前蹦蹦跳跳的小鬼,飛坦有些不耐,遲了自己的正事,殺意一觸即發。

 

飛坦接近女娃,手將傘握的更緊。

 

「這個,讓你帶回去給家人吃吧。」女娃絲毫不知生命將逝,返過身來遞出個袋子,笑笑的,臉上紅通通像顆小蘋果,就同袋子理飄出的蘋果香一樣。

 

臉色僵了僵,飛坦接過袋子,說不出什麼滋味的看了女娃一眼,轉身離去。

 

***

 

回到基地,食物的香氣引來眾人注視,和野獸窩金一枚。

 

「哇,飛坦,你哪來的食物啊!還熱騰騰的呢,真香!」窩金竄到飛坦身旁口水直流。

 

瑪奇、帕克諾坦、富蘭克林和信長好奇的看著飛坦,連庫洛洛也將頭從書中抬起,一時間眾人的焦點全聚在飛坦身上,喔,還有那包蘋果煎餅。

 

飛坦把袋子往三條半腿的桌子上一放,桌子嘎資的歪了一聲,將袋子打開,拿出一片煎餅後,兀自往地下刑訊室走去。

 

「搶來的,剩下的你們吃吧。」在下樓梯前,飛坦轉過頭,淡淡的拋了一句。

 

窩金歡呼一聲,和信長兩人衝到袋前就想大快朵頤。瑪奇飛快用念線搶了幾塊,分給帕克,剩的自己慢慢嚼著。帕克聞聞手中食物,確定沒有問題,起身將煎餅遞給她的團長。

 

「謝謝你,帕克。」庫洛洛接過食物,細細看了一下,腦中閃過什麼,低頭一口餅一眼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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