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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中秋了呢。

 

手中攪拌著冰淇淋原料,我忽然想起。

 

身後響起天窗被打開的嘎資聲,接著是空氣劃過衣服的嗖嗖響。我頭也沒轉,丟出一句,「記得把門關好,還有,腳別跨到桌子上,除非你脫了鞋而且把腳洗香香。」

 

沒聽見回應,我想了想,又加一句,「這樣很髒,食物上會有細菌,你吃下會拉肚子,然後就無法品嚐美味的蘋果冰淇淋了。」

 

熟悉的哼聲傳來,我滿意地偷笑,開始削蘋果。削好蘋果,切成約一公分大小的立方體,灑到冰淇淋原料中,稍作攪拌,確認蘋果粒平均分散,加了點碎冰進去,蓋好盒子,放入冰箱冷凍庫。

 

我這才轉過身,果見飛坦面無表情的切著遙控器,光溜溜的腳在桌上晃呀晃,好似這裡是他家般愜意。

 

奇怪,要等的人不回來,倒是這有幾面之緣的小孩子常報到。看著眼前畫面,我有點好笑的想。是說,當初看飛坦離開的氣勢,我想他是不會再過來,畢竟他好像不太喜歡我,而且我家藏的又隱密。沒料到,才隔個一、兩天,嬌小的人不請自來地推開天窗,一踏入這兒就惡聲惡氣地要食物,我還以為是那個西索的仇家,嚇了我一跳,定睛一看,才發現是飛坦。

 

接著,就變成這樣。

 

飛坦大約下午會到,每次總學不會敲門,頭幾次常嚇得我差點心臟病發,接著非常自在、有山大王架勢往沙發一坐,打開電視,等我端上本日特點,邊吃邊看,等<最毒花女人心>重播結束,理直氣壯地拿走『他的』點心,大搖大擺地離開。

 

在廣告時間我們也是會聊聊天,例如討論剛才的劇情:

 

「瞇瞇子的老公好過份,居然在瞇瞇子坐月子的時候後護士小姐偷情!」

 

「那男人太遜了。」

 

「太遜?」

 

「是我的話,才不會讓女人騎到我頭上來,不聽話,就殺死。」

 

……

 

或是:

 

「唉呀!怎麼那麼愛回憶剁掉的鏡頭,真討厭呢。」

 

「力道不錯,可惜手法不夠俐落,帶了些肉渣,嘖,我的切面還比較好看。」

 

??」

 

當然了,還有一些是閒話家常,不過通常是我自問自答比較多,有時心情好飛坦會意思意思一下的模糊回答,但更多是『哼』和『你白癡嗎』的鄙視。以致於飛坦大概對我的生活都一清二楚了,我對他除了名字外,其他一無所知。

 

「飛坦,」我挖了口布丁,看著它抖阿抖,「你去過外面的世界嗎?」吞了下去,嗯,我廚藝還真不賴。

 

「嗯。」今天的點心似乎很得飛坦的寵,他大方回答,雖然有只有一個字。

 

「真好,我也想去呢,只可惜沒有身份證,而我又這麼矮,看來只好等長高,再去想法子弄一張了。」想到我的身體,又不禁嘆了口氣,最近都有在練跑,也嘗試想像有隻西索在我背後格格笑,但效果仍沒之前好。

 

接著,片頭曲從電視中傳出,閒話家常結束,兩隻電視『兒童』目不轉睛盯著螢幕,手還不忘一口口的挖布丁來吃。

 

看完電視,飛坦提起早準備好的一袋布丁,抬起腳正準備走人,我想起了什麼,連忙叫住他。

 

「哎,飛坦,等等。」

 

飛坦回頭,滿臉不耐,好像看完電視我就沒有理會價值似的。

 

嘖,現在的孩子,還真勢利眼。

 

「你後天有沒有空啊,晚上來我這兒烤肉吧。」

 

反正之前準備了這麼多食材,原本預定給西索那大胃王吃的,如今他走了,我一個人也吃不完,看飛坦瘦巴巴的樣子,我乾脆請他一起來吃個飽,也好歹有個人陪,不然,一個人看月亮,多冷清,我又不是可以舉杯邀明月的飄魄仔。

 

***

 

是夜,一輪明月高掛。

 

飛坦從刑訊室走上來,將方才噴到的血跡洗掉,把水珠甩甩,往門口走去。

 

「飛坦!又要出門啊?這次會帶什麼好吃的啊!」窩金歡快的大嗓門出現,眼睛眨巴眨巴,一臉期待貌。

 

飛坦身子僵了僵,緩緩轉過頭,果然不出他所料,還在基地的其他人視線全集中自己。信長一身頹廢,細細擦著他的愛刀,貌似專注,嘴角可疑的液體卻將之破功;團裡唯二的女性坐在疑似沙發的物體上,瑪奇看著飛坦,冷靜的說:「我要上次那個QQ的食物,」接著轉過頭,「派克,你呢?」

 

派克諾坦想想,「跟瑪奇一樣就好了。」表情好似在說『我不給人添麻煩』。

 

就連庫洛洛也溫文儒雅貌,「加我一份,那就麻煩你了,飛坦。」笑的人畜無害。

 

飛坦冷冷的掃視屋內一圈,卻無法降低蜘蛛們狂熱眼神的溫度,這才僵硬答:「知道了。」甩開斗蓬,這才踏出大門。

 

眾人繼續作著剛才的事,滿心期待今晚的宵夜。

 

***

 

如果這時有任何流星街居民帶著閒情逸致出來賞月,那他就會看到在遠處垃圾山上,有個人影正以飛快速度跳躍前進,目的地是緩緩升起詭異煙霧的某處。

 

***

 

我正狼狽的生火。

 

啊啊,為什麼這裡換不到噴槍?天知道我有多久沒用火種生火了。

 

哀嘆著,我決定把所有木炭先用瓦斯爐烤過,關於瓦斯異味那就先別考慮了。將所有木炭烤的紅通後,用夾子一個個地夾回外面,拿幾塊石頭擺擺,最後將鐵絲網架上去,一個簡便烤肉架完成。

 

得意的抹抹鼻子,嘿,就算沒學過童軍技能,家庭主婦在何處都能生存啊。

 

此時,冷冷音嗓從背後傳出,「你在幹嘛,這點小火燒不了什麼東西,遜。」

 

飛坦來了,我還在擔心他不赴約呢,畢竟前天他什麼沒說就走了,還多拿走我一個布丁。

 

「我又不是要殺人放火,烤個肉這樣就夠了。」對飛坦招招手,「來,幫我把東西從冰箱搬出來,太多了我一個人搬不動。」

 

說罷我逕自爬入天窗,抓了幾包食材,左臂勾著肉片和香腸,右膀夾著一條土司,笨手笨腳的往上爬,喘吁吁地到了地面,只見飛坦慵懶的坐在地上,事不關己樣,我沒好氣道:「好歹也來窗口幫我接一下吧,你這樣不貼心,小心以後找不到女朋友。」

 

飛坦眼睛一瞇,眼神好似可以殺人。

 

瞪瞪瞪,以為只要瞪眼肉就會自己跑出來嗎。翻了翻白眼,隨意揮揮手,「好啦算了算了,別讓人家說我欺負小孩子,你就在那邊等吧,幫我顧好火喔。」回頭又準備下去。

 

話才一出,斗蓬從我頭上飛過,才一眨眼,飛坦手上抱著其他袋子,玉米還從塑膠袋口探出頭來,好不有趣。他臭著臉把東西往地上一放,「搞清楚,我不是小孩子。」

 

「哇~飛坦哥哥最棒了~」我諂媚的拍手,小孩嘛,就是要恩威并施,鼓勵絕不可少。

 

飛坦哼了一聲,轉過頭去,我發誓我沒見到他臉上疑似紅暈的東西,真的。

 

捲起袖子,把東西一樣樣擺好,等著火熱時,我大致跟飛坦介紹烤肉的步驟,其實也很間單,就是把肉放上去烤,然後等它熟的差不多,就是入口的好時機。有鑑於這兒的人是有食物就放口中的習性,我千萬叮嚀飛坦,肉還沒有熟絕對不要吃,寧可吃過老,也別吃未熟,要不等等拉肚子,可就得不償失。

 

「像我之前啊,貪快吃了好多肉,也不確定有沒熟透,結果隔天狂吐,一個禮拜只能吃清粥,真的是痛苦阿。」想起以往不好經驗,小臉皺成苦瓜。

 

「是你身體太弱了吧。」飛坦用一種不太舒服的眼神看我,還搶走一片我剛烤好的土司。

 

「喂!這片我奶油抹得很完美耶,強盜。」我痛心的指控。

 

「我是啊。」他蠻不在乎,兩三口吞掉我的傑作。

 

癟著嘴看他,想像用眼睛光波在飛坦身上鑽個千穿百孔,他倒是頗自在地沈浸其中,一點兒不舒適的樣子皆無。

 

眼睛光波?我怎麼會有這麼幼稚的想法?真丟人,都老太婆一個了。驚覺不對,為自己幼童化感到羞恥。在向上天告解三十秒後,我看向架上的肉,用夾子戳戳,嗯,應該熟了。

 

「飛坦,這肉好了。」我慈祥的準備把肉夾給他,以彌補剛才不成熟的舉動。

 

飛坦抬眉,大概在想我在幹什麼計謀,考慮了大約十秒,我的慈母面貌開始抽畜、即將龜裂時,他才伸出盤子,預備接肉。就在此時,飛坦臉色大變,手快速收回,盤子匡啷地掉在地上,飛坦全身緊繃,盯著不遠黑暗處。

 

「唉呀呀,怎麼才幾天不見,小不點兒就在跟別的男人約會了呢~這麼快變心是不行的喲。」

 

掉在地上的肉,一張紙牌靜靜的插在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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