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們,那麼,再見了。」
我拎著隨身小珠包,對著揍敵客家員工道別。
雖然相處不到一天,不過多利——就是那位小捲毛員工——和塔拉雅依舊到大門口替我送別,真是非常貼心又專業的服務啊……我感動微笑。
至於那位『請』我來的殺手先生,似乎一早就去處理客戶業務的事情,這是塔拉雅替我送早餐時告知我的。為什麼又替我送餐?啊,這是因為昨晚太多事情要處理導致睡過頭,像是打電話給馬吉抱平安,順便再約見面的日期啦、記帳啦…之類,絕不是同美玲煲電話粥煲太久的關係,絕不是。
雖然錯過與主人家共進餐的機會,卻也體驗一次早晨於床上用餐的奢侈行為。
原來〈上流你我她〉裡的五舅媽平常就是這樣過生活的呀……罪惡、真是太罪惡了。
我靠在鬆軟的羽毛枕上,撕一片剛出爐的燙手麵包,沾著鮮美的蛤蜊濃湯,大口吃下,順便用力譴責萬惡的資本主義。
嗯~美味~~
回憶著早晨在我嘴裡上演麵包濃湯二重奏的滋味,忍不住咂咂嘴。
「…王醫生?王醫生?」
「啊、是?什麼?」回過神,對疑惑的多利尷尬一笑,「抱歉,剛才在考慮等等要坐什麼交通工具回去,呵、呵呵。」才怪。
「這樣啊,您是要去流星街嗎?啊、少爺有提過他是在那邊聘請您的,」
多利看出我的驚訝,微笑解釋。
「如果是的話,因為要跨越海洋的關係,建議您搭乘大型飛船,這樣能縮短交通時間。當然,如果您不急的話,也可以搭乘長途巴士到海岸城市日輪,再轉乘輪船。一路欣賞沿途風景,也是一種愉快的旅行方式。」
見到多利這麼仔細安排,我有些羞愧。即使剛才只是搪塞隨意找理由,現在也開始認真考慮起回程的交通,這才驚覺自己的窘境。
如果是平常,我會選擇後一種方式。搭著長途巴士,一個人緩慢的小旅行,聽起來就十分誘人。不過現在不是可以漫不經心的時刻……不但與馬吉有約,美玲也還在等著我呢!
但是……
我翻開隨身小珠包,查看零錢包裡面的金額,嘆了口氣。
參加宴會時只帶了小珠包,一是怕東西不見,二是造型師們堅決不肯讓我把霹靂腰包揣在身上——
『你帶那個我會哭的、我真的會哭的!我、我哭給你看!』路路米緊緊抓住那黑紅相間的霹靂腰包,誓死也不讓我帶上它。
……是說,一個髮型師跟人家起什麼哄呀,真是。
——所以,我只能妥協地拿了小珠包,小小一個塞不了什麼,只能放手機和零錢包,以及不帶在身邊不心安的記帳本。
伊爾謎『請』我的時候,連開口詢問的時間都省了,更別提回房替我拿行李……現在可好,來這一趟是免費診療,沒工錢可拿,我身上現金不夠,提款卡又放在長夾中,跟其他行李在海另一邊的坦諾客斯家相親相愛。看看剩下的零錢,連長途巴士的車資可能……也……不……夠……?
難道終究要效法最新少女偶像劇〈搭便車小姐〉中女主角艾美特一樣,豎起拇指,拉高裙擺,露出小香肩,等待哪個色胚停下來,一路搭便車到日輪市去嗎?
我思量著此方法能落實的可能性。
……啊,不過,剩餘的金額依舊不夠乘坐飛船呢。
我愁眉苦臉,想了半天,最後還是靦著臉對多利開口:
「……呃,不好意思,可以跟你借點交通費嗎?有急事需要搭飛船,但是因為種種原因,身上錢不太夠……啊,不用擔心,等回去之後會匯款還你的!欸,我把電話號碼留給你好了——」
多利有禮地打斷我的解釋,拿出一個信封,「王醫生您不必擔心,主人有讓人準備您的交通費,包含一路上的食宿,都在裡頭了。」
說著,他微笑將信封交給我,「無論您選擇何種交通方式,這邊都綽綽有餘。」
「喔?」我小小驚訝,但很快就順著收下,其中順暢的轉折多虧了以往收人給小孩紅包的經驗訓練,感謝中華傳統。
「啊啊,謝謝謝謝~真是幫了一個大忙呢~」
不過,伊爾謎那個傢伙這次怎麼如此大方?難道他又要收高利貸?
這可不行!我決定把事情打聽清楚,以免不明不白背負債務。於是將信封穩穩拿在手中,臉上露出歉意的笑,不著痕跡的打探。
「真是不好意思……都跟伊爾謎講好這次是免費診療了,誰知道這次會忘了帶錢包……」
這一切都要怪你家主人。
當然這句話我是不敢講出來的。
「伊爾謎少爺確實告知此次為無償診療,」多利矜持地透漏他家少爺不打算給錢的意圖,「但席巴老爺認為揍敵客家有義務支付醫生的交通費,畢竟您是臨時過來,在隨身行李準備方面可能稍嫌不足。」
一開始聽見伊爾謎的話時臉忍不住一抽,直到聽完多利轉述席巴老爺的吩咐,臉上才春暖花開。
席巴……聽名字就知道是個好人呢。
「哎呀呀,真是太感謝席巴先生了,請務必轉告我的謝意。」
我對眾人揮手告別,搭上準點來到的接駁車。
坐在搖搖晃晃的小巴士上,看著窗外景色不住地往後方倒退,我遺憾著時間不足,不然依照平時慣例,我一定會帶個水果禮盒登門拜訪,道謝順便泡茶聊天什麼的……不知道他有沒有收看電視劇的習慣喔?記得這個年紀的男人比較愛看政論節目,糟糕,來到這兒我還從沒關心過政治呢……不過我想,只要把八年遺毒拿出來說嘴就夠了,畢竟什麼事情都可拿扁維拉出來救援……咦?好像哪裡不對?
***
即使搭乘大型飛船,等我轉車來到流星街交界城市時,也已經過了一天一夜。到達終點站時正好是清晨,我打著呵欠從巴士下車,搓搓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看著前方發了一會兒楞,腦袋才慢慢開機,這才發現四周的樣貌有些不對勁。
「糗了……下錯站了。」我懊惱的咕噥。
之前通常都在前兩站下車,從那邊的邊界進入流星街,可以避開比較混亂的F區,經過D、C、B區,進而到達坦諾客斯家族所在的S區。如果從這兒進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會比較麻煩。
當然也可選擇繞路,從外圍走到預定下車之處,再跨過邊界走老路進去,但這樣不但無法按照先前計畫回老家拿些行李,順便小憩一番,甚至連赴馬吉的約都會遲到……想到他在電話裡千叮嚀萬交待別再放他第三次鴿子時的語氣,我抖了抖。
我只能說,有時候男人歇斯底里起來,比女人更恐怖。
「好吧,」我認命地拉拉筋骨,起立蹲下熱熱膝蓋,「也只能進去了。」
…
F區一年到頭都瀰漫著霧氣,聽人說這似乎與永不熄滅的燃燒工廠有關。聞到空氣中淡淡地刺鼻化學味道,我皺了皺臉,感覺鼻子有些癢癢、想打噴嚏,於是拿出萬用花布口罩戴上,雖然不能完全隔離氣味,但至少讓鼻腔不那麼難受。
也許是時間挑得好,洽逢人們處於睡夢中的時刻,我一路上瞧見的人影只有小貓兩三隻,大概是此地居民早起拾荒,聽見我的腳步聲就快速掩蔽,對陌生動靜的警戒心比誰都還要嚴重。
說不定能順順利利的到E區老家呢。
我欣喜地想。
「站住!你這臭婊子!別想跑!」
被突如其來的男人吼聲嚇了一跳,我下意識地把自己隱蔽在廢棄物堆中,秉住氣息以隱藏自身存在。感謝先前訓練時西索和我玩的進階躲貓貓,讓我得以近地能清楚對方動靜,卻又不會讓人發現。
「抓住她!抓住她!」
刺耳地嗓音從前方傳來,隨之而來的是人類踩在垃圾堆上的步伐聲。
我躲在暗處,看著一個身著灰袍的女性跌跌撞撞地奔跑,後頭跟著兩位如狼似虎的壯碩男子,面貌猙獰而兇惡地在後頭追趕。那女性看似受了傷,動作有些詭異,她試圖以廢棄物當作障礙好甩開身後追捕,卻因為身體劣勢,很快地被後頭兩人壓制在地。
「放開我、放開……呃!」
灰袍女子掙扎,卻被後頭趕上來的第三位穿著綠衣的疤臉男子往腹部狠揍一拳。
竟然打女人……混帳。
我憤怒地睜大眼,欲馬上出去救人,卻又想起娜莉事件,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只單看表面,於是按捺住對暴力者的厭惡,看能不能搞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
「你就別想跑了,亞司先生可特別交待過,要把你賣到T區,好讓他眼不見為淨。」
女子毫不猶豫往說話者身上吐口穢物,費力而厭惡地彽吼,「…人、人渣!」
我替那女子捏了把冷汗。
綠衣男性沒有如我預想中地勃然大怒,他無所謂地笑了笑,這一個動作卻讓臉上的疤痕扭曲起來,而使面目更顯猙獰。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得罪亞司先生,但帶來我這兒,便是由我全權處理。我可以廢掉你的筋骨,割斷聲帶,把你丟到T區專門處理輻射毒物的舊工寮,讓因輻射畸形、身上佈滿化學爛瘡的臭傢伙用極便宜的價格上你,你將動彈不得地躺在髒污的垃圾堆中接客,一輩子。」
那人挑起女子下巴,露齒而笑,用施恩般地語氣講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話:
「我也可以把你細心裝扮,整形改造地漂漂亮亮,送給權貴當特殊玩物。當然,安全起見,會事先在你腦袋中植入小小的微型炸彈。不會礙事,只要你乖乖的。如果被發現有什麼不好的舉動……蹦!」
女子惡狠狠地瞪著對方,看似氣勢不減,微微顫抖的肩膀卻洩漏她的真實情緒。
「其實你也沒做錯什麼,」疤臉男略為可惜嘖嘖,「只能怪你不識相吧,擋了亞司先生的道,又能有什麼好下場?」
聽到這裡,我火冒三丈。
若是有什麼殺人父母的深仇大恨便算,畢竟那是人家私仇我也不好多說。但只是這種輕描淡寫的原因,讓一個女人受這樣的罪……想到剛才疤臉男子的描述,我感到一陣反胃噁心,因為那污穢的罪行。
我知道,世界上不公不義的事情天天發生,以一人之力改變不了什麼……但遇見了,就無法蒙著眼假裝什麼也沒看到,轉過身拍拍屁股走人。
這種事情,實在是太讓人憤怒……整個火都上來了,三桶青草茶也降不了。
飄逸仙子王女俠將初次登場,接招吧混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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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了射雕2003版,突然覺得歐楊克x楊康我可以。
回家立馬找了文來看,所以拖到現在才更新……(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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