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黃花小傘,一邊晃一邊哼著連續劇主題曲,我走在回去的小徑上。剛才用某人堆在屋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到市場換了些必需品和這把可愛雨傘,拍拍袋子,收穫真是豐富。

 

既然這裡沒有百貨公司,那也只好到市場去解解女人想血拼的饞了。說到百貨,何時我才可以出去呢?十六歲感覺還好久,還是去讓西索拜託帕理幫我偽造身份證?不過,西索那人會願意拜託才有鬼。

 

「嗯該怎麼辦呢

 

我想著旁門左道,晃頭晃腦地,也沒有看路,冷不防一人急速衝來,砰一聲的把我撞倒在地,頭冒金星。好不容易清醒了點,抬頭一看,一個黑藍髮的男孩站在前面,一臉陰鬱的瞪著我,好似我欠他個千八百萬的。

 

「嘿咻!」見人家沒有要扶我的意思,我也就自立自強的站了起來,拍拍屁股灰塵,趕緊向他道歉,畢竟是我走路不看路,被撞了怨不得人家。

 

「抱歉抱歉,你沒事吧?」

 

男孩沒有回答,仍舊是臭臉以對,我也不在意,對個小朋友有什麼好生氣的?,我看這小男孩臉色雖差,但整體來說沒有大礙,然而眼睛一掃,發現他的手臂有一道傷痕,像是利器所造。

 

啊,該不會。

 

我看向掉落一旁的傘,發現尖頭的地方沾有一點一點紅紅的。

 

「對不起對不起!」若說剛才還有些敷衍,這下可是出自內心的感到抱歉了,啊啊果然是便宜貨,這麼容易就割到人家。「你等等喔!」我翻著袋子,拿出剛才換的醫護品,打開瓶罐作勢要往男孩手臂擦。

 

男孩閃了一下,本來就不太好看的臉更惡狠狠的盯著我,生怕我有一絲對他不軌。唔,這就是我不太喜愛流星街的緣故了,是說出門在外本要提高警覺,但這裡的人防禦心更重,讓以往習慣向左鄰右舍三姑六婆打哈哈的家庭主婦不太習慣。

 

「這個,」我拿到他面前晃晃,讓他看清標籤,「是傷藥,不是奇怪的東西。」說罷又要往他傷口擦去,男孩又一閃不讓我上藥,我也有點火大,「不擦藥很容易得破傷風的!到時候得併發症隨隨便便死掉怎麼辦?你父母會哭的。」然後一把抓住他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抹。

 

男孩大概沒料到我會來強的(?),等他傷口被我擦上藥後才如大夢初醒般把手一抽,放在眼前仔細觀看是否有異狀。檢查了半晌確定藥沒問題,退了一步,又瞪著我看。

 

要你管。」比想像中略微低沈的聲音傳出,一副叛逆少年樣。

 

「是是是,我不管你,你自己管自己就好了,」我無所謂的聳肩,拿出OK繃,是多多貓的,很可愛。「手伸出來。」我不自覺的端出以前幫我家男孩擦藥的面孔,頑皮愛受傷又不愛看醫生,每每就等讓我用晚娘臉才乖乖就範。

 

嘖,小男孩。

 

「你想幹嘛,」他一臉戒備,「小心我殺了你。」

 

還口出惡言呢,這是流星街青少年的流行話?我受我家那隻的『重重訓練』,對這種威脅早見怪不怪,「傷口要覆蓋,不然等等弄髒又發炎,進化成蜂窩性組織炎是要截肢的。」反恐嚇回去。

 

也許是截肢的恐嚇起了效果,男孩不甘不願的伸出手臂,仍一臉怒氣地盯著我瞧。我也不理會他炙熱的視線,把OK繃給貼好,拍拍手,笑道:「好啦,完成啦。」

 

「哼!」他看見上面的圖示,不以為然的斥之以鼻。

 

唉呀?現在的小孩不都喜歡多多貓麼?

 

我打量一下男孩,發現他雖然臉色陰沈,但是有雙特別的眼睛,是金色的。

 

「男孩子家別動不動就擺臭臉,把女生嚇跑交不到女朋友怎麼辦?難得你有雙像太陽的眼睛呢。回去傷口別碰到水,記得要換藥才會好的快,」彎腰拾起袋子和萬惡的傘,我揮了揮手,「真的很抱歉撞倒你,這個給你當陪禮,再見啦。」拿出一顆山寨版金莎塞給男孩,希望甜食能安撫小孩子的鬧脾氣,本來打算留給自己吃的,唉。

 

嘴裡再次哼著小調,突然想到等等有重播影集,我加快腳步回家去。

 

***

 

飛坦沈著臉回到基地,一聲不響的走入刑訊室,先是用鹽水澆了澆囚犯,聽著順耳的慘叫,把人照慣例的虐一次,這才覺得心裡舒坦。於是他走上樓,閃過窩金飛來招呼的拳頭,進入房間,反鎖。

 

躺在床上,回想剛才的情景,不知怎麼又有火氣微升的感覺。

 

「哼!」

 

本來今日剛掃清完一組常找碴的人馬,想加快腳步回刑訊室拷問人犯,畢竟今天敵手死得太快,讓他一點盡興的感覺都沒有。

 

誰知道半路撞了個矮不愣咚的小鬼,很不經撞的自己跌了出去,破傘還劃傷了他,痛是不痛,但想到又慢一秒才能開虐,飛坦整個人就火了起來,並決定當小鬼一開罵或哭泣時就秒了她。

 

今天就是她的死期。

當時飛坦陰沈的想,在腦中開始規劃『有趣』的過程。

 

但事情發展總不如人意。

小女孩沒有哭也沒有大罵,反而是有家教地跟他道歉,這讓飛坦不得不中斷自己原本計畫,耐著性子聽她講話,打算等她冒犯他時就開殺。

 

「臭小鬼的話還真多。」

 

腦中浮現明明是嫩稚面孔的小女孩,卻一臉老氣橫秋的幫自己上藥,把自己當作小鬼一樣,飛坦心中有種違和感,當時的場面一定很詭異。小女孩講了些天真的話,讓他不禁懷疑她是不是從臭貴族區出跑出來玩耍的欠砍小妞,但是她表現又是如此平易近人,簡單來說,一點貴族氣質都沒有。

 

父母會傷心?流星街沒有這種東西。

 

會講這種話的大概只有外面的人。

 

外面那些生活富裕的、美好的、幸福的蠢蛋。

 

到頭來,他還是沒殺她。

 

盯著貼在自己手臂上那隻貓可笑的臉,飛坦一股怒氣從肚子衝到胸口,伸手作勢欲將之用力扯掉,但又嘎然而止,瞪著它好一會兒,還是讓笨貓臉待在那裡,他告訴自己,資源可貴,還是別浪費。

 

飛坦坐了起來,離開房間,往大廳走去。

 

見他到來,派克諾坦走上前,疏遠而有禮的說,「飛坦,你剛才掉了這個。」

 

飛坦沒出聲,接了過來,是那個小鬼給的東西。

 

金黃色的包裝紙靜靜的躺在掌中,像是呼應著手掌主人的眼眸,一閃一閃。飛坦盯著瞧了一會兒,手握緊,走向坐在沙發上看書的庫洛洛。

 

這是什麼?」

 

庫洛洛抬起頭,黑色髮絲跟著滑動。他接過飛坦手中物,拿到眼前觀察,聞了一下,開口:「這是一種糖果,叫巧克力,滋味聽說還不錯,」庫洛洛有些好奇看著他的團員,詢問:「怎麼來的?」

 

這是奢侈品,一般流星街人家不會有這種食品,既貴又填不飽肚子。

 

「搶來的。」

 

「嗯,下次有機會多搶些。」低下頭,專注於新的知識。

 

確定了內容物,飛坦打開包裝,輕輕咬了小口。

 

苦。

 

然後甜味慢慢擴散。

 

很快地,剩餘的巧克力被飛坦吃完,只留一張金燦燦的包裝紙。飛坦把殘留的巧克力舔乾淨,折起包裝紙,收入懷裡。

 

資源不要浪費,他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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