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很想告訴帕理,這種五百塊一本的狗血肥皂劇碼,早已經不流行了,唯一可取的是,劇中男女主配角的性別與傳統到置,可說是一新意,但是這也改不了它只值五百塊的事實。

 

還有,這種很明白指西索是傳說中瘋子的『暗示』,不,應該可以說是『明示』了,也很三流。奇怪,這裡是都不播黃金八點檔的嗎?怎麼總是這種老梗?學學人家『天下X母心』或『娘X』吧,至少『台灣龍X風』的編劇也比這兒強。

 

「呵呵,是嗎,那還有其他感想嗎?」聽到我吐槽的帕理不放在心上,直咬著我窮追猛打,就是要我表態。

 

不過,唉,我在心裡嘆了口氣,是要我為當天的行為做解釋嗎?還是向他們保證西索不會變瘋子?問的不清不楚的,真叫人難為。

 

其實,關於西索這個問題,我在當天確實有猶豫。

在他同帕理打鬥的同時,我明白了西索並不是普通少年,他對事情的價值觀不同於我這種普通人,戰鬥、流血,就好像玩樂一般。的確,當帕理說起那西這個傳說的紅髮殺魔時,我有聯想到西索,那個成天怪笑又愛舔東舔西的孩子。

 

但是

 

『索爾,我並非那個世界的人,現在濛濛懂懂的跑過去,如果不小心改變了歷史該怎麼辦?』在進入光圈的前一刻,我把內心的憂慮提出。身為一個學史之人,我明白一件小事波動歷史走向的可能性。

 

『那就改唄,』索爾說,皺皺他的小鼻頭,『當你這個靈魂進入到另一世界的同時,歷史的軌跡早已改變了,這個世界原本的歷史分了岔,多生了條旁支,就算你什麼都不做,往後的歷史也不會與原先相同了。』講到這裡,索爾咧開嘴大笑,『所以就改唄!我倒想看看富奸筆下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哩!嘻嘻。』

 

當時想起這段與索爾的對話,所以我才下了決定。

 

我垂下眼簾,組織了一下想法,開口。

 

「帕理,你知道嗎?以前一位教授我的老師曾說過,歷史就像火龍果。」

 

「嗯?」帕理不解為何我話題跳這麼大,抬起眉頭,「火龍果?」

 

「對,那是我家鄉的一種水果,同樣的外表而有紅白肉之分。」我大致介紹了其特性,「當一堆火龍果種子種下去時,你不知道有哪些會發芽;過一陣子有些發了芽而有些沒有,但發了芽後,你也不能確定哪些會長大;再其中一些長大了,沒被鳥吃掉,結出花苞時,還是不能知曉哪些會開哪些不會;就算它們有開了花,究竟哪顆會結果也不是農夫能預言的。」

 

停頓一下,繼續說道,「等到結了果,有一些已經被蟲蛀掉、有一些很酸、有一些結出來不是果農希望的果色。兩顆看起來一模一樣的種子,卻沒有農夫能篤定它們的未來會相同;兩顆外表一模一樣的火龍果,若種在不同地區,品嚐起來的味道卻會似另一種不同的果實。」

 

帕理似懂非懂的盯著我,好像摸清什麼、卻又無法全然掌握那概念。

 

「怎麼會這樣呢?」我提出疑問,豎起手指晃晃,看向他方,然後又自個兒回答,「啊,是因為變因太多了。氣候、土壤、人為因素、時間,有太多太多因素會影響果實,以致於精通耕種的農人也無法對他熟悉的種子斷定預言。」

 

「所謂歷史可大可小,人的一生也能謂歷史。」把視線對上帕理的藍眸,裡面除了清澈的藍,還多了些什麼?「我想,嘗試當當看火龍果的變因。」

 

「畢竟,種子種下去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也不是我們可以預測的呢。」

 

假裝逗趣的對帕理眨眨眼,我喝下杯底最後一口茶,冷掉的茶有其特別苦澀味,先苦後甘。

 

不知道這樣有沒有傳達到我的意思?還是說搞不好帕理只是想問我關於他說故事的技巧如何罷了,結果我還自以為是、拉拉匝匝講了一堆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啊,如果真是這樣,那還真丟人。想到這裡我不禁汗顏,不行,等等先想藉口告退好了。

 

偷偷觀察金髮青年的態度,打算一有奇怪之處就準備尿遁,啊,我歐巴桑愛碎碎念的的習慣真不好,找機會一定要改、一定要改。

 

沒有注意到我心思變化,帕理一人坐在那邊,嘴裡反覆唸著,心裡琢磨著什麼。就在我打定主意,兩腳下沙發點地,準備偷偷溜走時,帕理忽然站起來,像是決定了什麼,用他溫和的嗓子向我道歉他有事需先行離開,接著拍拍手讓在外頭候著的僕人領我返回宴會聽。

 

所以是,雷聲大雨點小?

 

現在換我迷惑了。

 

***

 

剛回到宴會廳,我張望著尋找西索的身影,看見他被一群少女圍繞,和人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半瞇著眼的頹廢氣息,卻吸引的更多人的愛慕眼光,啊啊,吾家有男初長成阿。

 

我欣慰的想,確認西索沒事後,繼續我的搶攻buffet大業。剛才聽帕理這樣講,我一瞬間還以為他是打算把我跟西索分開,然後趁機對西索不利呢,雖然心裡馬上反駁自己,帕理是個有禮貌的孩子,連我作為俘虜時也以禮相待,應該不會如此行事,但不能否認,那一瞬間我冒了冷汗。

 

嗚,鄉土劇果然不能看太多,搞的自己都疑神疑鬼了。

 

剛剛吃太多蛋糕了,現在改攻鹹食吧,不知道能不能外帶喔。

 

忽然,周遭一陣騷動,隨即安靜下來,往高台前一看,原來是家主交接儀式要開始了。巴和帕理都站在高台上,巴抬起手,一個黑盒子送到他面前,他緩慢的打開,拿出一支鑲有紅色寶石的鑰匙,高高舉起,眾人低嘆。

 

「看啊,那就是坦諾客斯家的寶藏匙。」

 

「傳說可以打開寶庫的那支嗎?」

 

寶藏匙?感覺華麗麗的那麼顯眼,很容易成為宵小目標吧。

 

巴把高舉的手放下,將鑰匙放回黑盒子,轉而將盒子交給帕理。帕理拿出鑰匙,也拿起拖盤上的銀色小刀,快速往自己食指一割,紅色血珠滴上寶石,剎那間一道奇異光芒射出,又惹起一陣驚嘆。

 

「怎麼回事?」

 

「傻子,那在認主哪。」

 

這個稍微看過奇幻小說的人都應該知道吧,我暗暗為這世界的休閒貧乏感到可惜,別看主婦整天忙於家務,哈X波特什麼的,我也是有在追進度的呢,是說紅頭髮的什麼妮的、到最後是生了幾個孩子阿?

 

那道光芒持續幾秒後消逝,帕理將黯淡下來的鑰匙收回盒子,擺手讓人拿入收藏。到這裡交接儀式就算告一段落,接著就是得獎感言、呃,就職演說咦,好像也不太對?

 

反正也不關我的事,從小對於演講我可是三十人三十秒就睡死人,還是不要留下來給帕理他們削面子好了。帕理開始演說,我也開始往西索那兒走去,手裡一包用餐巾紙包好的小鹹食,準備等等回家看電視時配著吃。

 

責任榮譽很榮幸,由於繼承人,因此我宣布謬司.坦諾客斯改名西索,將在我成為代理人。」

 

找找找,噢,人還真多,這位小姐可以別動來動去的嗎?對,就是這樣,全身僵直的好。全身僵直?

 

等等,我剛才是不是聽到西什麼的?

 

「喂,你聽見了嗎?」

 

「那個傳說中的瘋子要成為代理人?!」

 

「不可理喻!現在家主也跟著瘋了嗎?」

 

原本的討論聲一下靜止,又從竊竊私語轉而為大聲評論。

 

西索?代理人?

我楞楞的看著站在台上的帕理與巴,兩人表情平靜,好似他剛才不過宣布了他家狗仔剛生了幾隻小狗崽一樣稀鬆平常,而不是什麼天大的事。

 

有鬼,我太陽穴抽痛,我就知道不可能雷聲大雨點小,這絕對有鬼,以我爺爺的名字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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