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內小劇場

Manner maketh man.

這是Harry的座右銘，因為他知道一旦脫去禮儀，人類無異於野獸。

Harry不認為自己可以跳脫這個法則，相反地，他瞭解自己內心中住了一隻多碩大的野獸。

所以他遵守禮儀。

當然，一味壓抑只會造成反噬，因此Harry會適時允許自己有些稍微跨越束縛的舉動，像是小小遲到、順應情勢偶爾打破規則，甚至蒐集太陽報這種被圈子視為登不上台面的惡俗小嗜好。

但他不會真的跨越那條線。

心中的野獸不能釋放出來。

Harry的人生中很少會有瘋狂脫序的時候，除了那次在肯塔基州的教堂，那個完全失去控制的自己，野性與扭曲的情緒讓他在短短時間內殺光教堂裡每一個人。

另一次瀕臨跨越邊界的狀態……大概就是現在。

Harry透過眼鏡低頭看向跪在自己褲襠前的Egg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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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時候，Eggsy是一個柔軟的孩子。

他喜歡和父母撒嬌， 他會笑著滾進母親懷裡，或拉著父親褲腳懇求玩一次騎馬打仗。那些美好而溫暖的日子噢，彷彿空氣都染著鵝黃色，嘗起來像是香蕉棉花糖。

然而自從父親過世，母親傷心欲絕，無論是母親精神還是家中經濟都陷入一蹶不振，撒嬌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

於是Eggsy學會堅強，當母親耽溺於憂鬱與酒精而無暇分心；他讓心靈與外表穿上武裝，當街頭惡棍成為繼父並充滿惡意地對自己。Eggsy不再撒嬌，隨著時間過去，他甚至忘記那個愛撒嬌的自己了。

直到Eggsy遇見Harry。

亦師亦友的Harry出現在Eggsy爛泥般的生命中，成為年輕人的楷模。

禮儀良好卻不死板，不會站在高處去否定不熟悉的一切，克己復禮卻又懂得變通。最重要的是，Harry對他充滿包容，不知道從何時開始，Eggsy漸漸會對Harry撒嬌，這個轉變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Eggsy會對Harry開著那種絕不會對長輩開得玩笑，他會在Harry面前直接表達意見，瞪大眼睛喊著「屁啦！」或是皺起鼻頭說「噢噁心死了Harry你爆了他的頭這有點超過了吧？」

當Merlin奪回他手中的觸控版而Harry又順勢撈了過去，Eggsy不禁露出小小得意的笑，他知道控管培訓一切的魔法師絕對不會欣賞自己現在的表情，而這代表即有可能加倍的訓練但誰他媽的在乎呢？

Harry是他這邊的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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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ggsy和Harry的互動是一種處於關係親密的雙方中才會出現的型態，而依據相處時間與感情深厚程度而言，這進展實在異常快速。Eggsy沒有察覺，但年長的紳士注意到了。

Harry發現，Eggsy像是把所有的孺慕都投射到自己身上。對父親的景仰、對志同道合友人的需求、對支持者的渴望……所有一切正面的溫暖的情感期盼。

而Harry有些訝異自己居然對此並無升起一絲一毫的排斥感。

這有點太多，幾乎就要跨越了界線。

不是沒有考慮收斂，稍微冷卻一下，將彼此的距離調整在適當而得體的程度。然而隨著結訓日子逐漸接近，最後那冷酷的關卡也即將到來。看著Eggsy訓練完疲憊但看向自己卻發亮的臉孔，在自己身邊放鬆恣意的肢體與其中隱含的信任情緒，Harry總會對自己這麼說：下一次吧。

下一次吧。等到結訓後，成為能獨當一面的金士曼時，Eggsy自然能夠從這種過度依賴的關係中成長蛻變。

本該是如此。

如果Harry沒有在教堂事件後死去3個月的話。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