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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的音調傳出,一個人影從陰暗出走來,有著火紅的頭髮,在少年臉上稍嫌妖魅的丹鳳眼眨呀眨,笑意掛在嘴角,眼神卻冰冷。在那灰色眼珠中,有著瘋狂流轉。

 

這人,不好對付。

 

飛坦悄悄發動纏,全身進入備戰狀態。

 

「西、西索?是你嗎?」平常嘮嘮叨叨像老母雞的童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飛坦這才注意到身旁的女娃,她不知何時站了起來,對於眼前的不速之客沒有恐懼,表情迷惑中帶著期待。

 

「是呀~人家啊特地趕回來要跟小瓊兒相親相愛,你看,還帶了禮物回來喲~」紅髮少年怪聲怪氣的抱怨,晃晃手中瓶子,甘純液體隨之撞擊瓶身,聲音誘人。

 

女娃蹦跳得跑過去,開心道:「真是,人回來就好了,還帶什麼」隨即表情驚喜,「唉呀,是酒麼!」然後眼明手快地將酒瓶拿去,「還帶什麼禮物啊,真是見外~不過既然你帶了,那我也不便推辭囉,喔呵呵~」眉開眼笑,煞是開心,然後又咚咚咚的跑入屋內,嘴裡唸唸有詞:「冰著好啊,冰涼最過癮」。

 

飛坦打從腳底不相信女娃『不便推辭』。

 

看她那付酒蟲樣,哼。

他沒好氣的想。

 

被稱作西索的少年也不在意,明明可以阻止,卻輕易讓女娃搶走那瓶酒,臉上掛著詭異的笑,看著女孩消失的身影。

 

八成是個變態,搞不好有戀童癖。

飛坦很沒道德地作定論,不過蜘蛛本不講道德,所以也沒差。

 

少年將目光收回,巧笑倩兮打量著飛坦,「那~你又是什麼東西呢?」話還沒落下,強大的殺氣釋出,衝著飛坦而去。同時,飛坦像是有所感應般,也放出冷冷殺意,一瞬間,萬物皆寂,壓迫逼人。

 

這人真的很強,但是,若跟他比呢?

飛坦感受到惡意的念壓,殺戒興起,眼神嗜血,如同一隻渴求血肉滋養的獸。

 

「嗯~看來是顆好蘋果呢,摘的時間到了沒呀~啊啊啊啊,好興奮哪。」感受到飛坦呼應而出的惡念,少年扭曲著身子,雙手環繞自己,雙眼發亮。

 

就在這一觸即發時刻,女娃闖入兩人中間,像是絲毫沒受到殺意與念力的影響,笑吟吟道:「西索西索,你看,我研發的蘋果口味冰淇淋唷。」接著抖了一下身子,向四周張望,「奇怪,明明在戶外,怎麼感覺有點悶悶冷冷的呢?」轉頭又問:「西索,你閃到腰了?要我幫你看看嗎?」

 

這小鬼,神經也太粗了吧。

 

飛坦還來不及阻止,看著女娃就這麼竄到紅髮少年面前,獻寶似的晃著手中盒子。在他眼裡,女娃的表現就好比一隻小小兔兒自個兒跳到飢餓大狼面前,還左搖右擺地晃著牠鮮美的臀,唱道『來吃我呀來吃我呀我很嫩的好味呀』。

 

就這樣沒大腦的晃進來,這傢伙,死定了吧。

想法從腦中一閃而逝,飛坦心裡頭不知為何有些失落感。

 

也許是因為以後再也沒免費食物可以搶了。

飛坦這樣對自己解釋。

 

「特地為我作的蘋果冰淇淋嗎?果然小瓊兒還是愛我的呢,人家還想說你移情別戀了喲。」出人意料之外,少年非但沒立馬秒了女娃,反而將她一把抱起,親暱的蹭蹭嫩皮。女娃也就笑笑,像是早習慣少年的舉動,扯扯他的衣角,意示放自己下來。

 

「西索,這是飛坦,我最近認識的孩、呃、新朋友,」雙腳踏地後,女娃對少年介紹,然後轉過頭來對飛坦微笑,「飛坦,他是我的房客,叫做西索,」接著吐舌,「抱歉啊,他這人就愛開些奇怪的玩笑,不要理他就好了。」最後一句小小聲,卻逃不過飛坦的耳力。

 

少年一雙媚眼瞟了過來,「開個小玩笑而已喲~小蘋果不會跟我計較吧?」話這樣講,卻一點誠意皆無。

 

飛坦冷哼一聲當作回應。

 

剎時氣氛變得有些僵,女娃似乎發現異狀,懷疑的目光來回在笑嘻嘻少年與冷冰冰飛坦間,努力想看出什麼,卻徒勞無功。最後女娃想想,推推少年坐下,又對飛坦招手,「來來來,來烤肉吧。」

 

見到詭異少年大大方方地坐下,飛坦也移動腳步,坐到女娃旁邊,仍舊全身戒備,絲毫不鬆懈。若是當時有目擊者在場,將會看到這樣的場面:

 

一頭黑藍髮的小男孩狠瞪著另一位面容稍嫌豔麗的少年,兩人間氣氛的緊繃肉眼幾乎可瞧見,警告著生人勿近,此時卻有個小女娃熱絡在的兩人間周旋,不時給這位夾夾肉,替那位添添菜,像隻忙碌的小蜜蜂般。也許就是女娃的潤滑,原本劍拔弩張的氛圍也漸漸淡了些,不再那麼令人膽戰心驚。

 

烤了一陣子,大夥兒也差不多八分飽,飛坦摸摸肚子,滿意今天的收穫。

 

雖然有個討厭的傢伙在,不過這餐還真不錯,剩下的等等要全帶走。

飛坦開始打算著旅團的宵夜。

 

「有吃飽嗎,飛坦?」軟軟童音問著。

 

「嗯。」哼了一聲表示答覆。

 

「啊~小瓊兒怎麼都不問我呢,偏心是要殺死的喲。」半貌似撒嬌半帶著殺氣。

 

「西索,我烤好的三盤肉全進你肚子了,你再不飽我也沒辦法。」

 

飛坦冷眼看著女娃無奈攤手,還不及少年回話,女娃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叫少年和自己等會兒,急忙忙跑下天窗,沒過多久,小小身軀出現,抱著剛剛那瓶酒,開心的走過來。

 

「賞月就是要配酒呢!」她興奮的說,「雖然說未成年不能飲酒,但是今天在場貌似沒個大人,那就來喝個痛快吧。」歡呼一聲,手腳俐落的開瓶倒酒,模樣十分老道。

 

飛坦不討厭喝酒,但也只限於小酌,喝多酒精會麻痺思考與手腳,危險。他接過女娃遞來的馬克杯,面罩早已在吃肉時拉下,淺口淺口的喝。溫潤口感滑過喉嚨,如絲綢般的輕撫,落到胃底則重重燃燒,才沒喝多少,飛坦已感受到火熱溫暖著身子。

 

這酒,後勁頗強。

 

正想出口警告,女娃和少年卻已在一旁嘿嘿哈哈地划起酒拳,猜輸了也不推辭,女娃豪邁地大口吞著這穿腸毒藥,宛如酒國英雌,她的眼睛閃閃有神,紅雲撲上粉頰,在月光照耀下,更顯紅通誘人。

 

飛坦忽然有種飢餓感。

 

「哇,輸了輸了!」女娃又飛快喝下一杯,喝完重重哈氣,好不豪氣。她躍地而起,搖晃著身子,一臉得意的喊:

 

「今天!我!王瓊!要唱歌!」

 

飛坦瞇起眼,懷疑她清醒的可能性。

 

不知是否酒生惡膽,紅通通小臉擰出怒紋,「拍手啊!你們不拍手我怎麼開始?太失禮了吧你們,喂,西索!飛坦!快給我拍手!」

 

飛坦現在肯定她在發酒瘋。

 

相較於妖魅少年捧場的邊拍手邊送飛吻,飛坦倒是十分敷衍的拍個兩三下,表明應付了事。得到了『鼓勵』,女娃滿意而嚴肅的點點頭,清了清嗓,「各位觀眾大家好,我今天要演唱的是天后鄧麗君的『但願人長久』。」

 

『但願人長久』?這是哪種語言?

飛坦還來不及提問,一陣清脆而悠揚歌聲從女娃口中唱出: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唯恐瓊樓玉宇,

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

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

千里共嬋娟。』           

 

唱到這兒,女娃停了個頓,低頭不語。在飛坦以為完結時,她卻舉頭望月,緩緩訴出悠悠之音: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

 

接著聲調一轉:

 

『人有悲歡離合;

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

千里共嬋娟。』 

 

飛坦或許聽不懂這首歌的內容,但他絕對看懂女娃臉上的表情。她眼神既渙散又集中,遠眺著黑夜中的唯一的那抹銀白色光源,臉上流轉著複雜、迷茫,和一絲遺憾?飛坦無法完全確定,但他感覺女娃好似想透過月亮去某個地方,某個他無法到達的地方。

 

他感到不適,想一把抓住她。

 

飛坦正準備要動作,手指微動同時,一抹紅色抱住靈魂好似要飛走的女娃,那個少年臉上帶有邪魅的笑,輕柔嗓音道著:「想飛去哪裡呢,王瓊?」女娃茫茫的轉頭看著少年,「哪裡?我沒有要去哪裡啊哪裡能去?」她低語喃喃,自問著,殊不知被旁人聽的一清二楚。

 

少年又抱了緊些,笑得更輕,聲音也更加魅惑,「那就哪裡也別去吧,小不點兒想睡了嗎?」

 

她打了個呵欠,迷迷糊糊的點頭,少年轉身就要抱女娃進屋,好似沒有任何其他人在場,只有他們兩個。見狀,飛坦停頓,默默收回躁動的手指。此時窩在少年懷裡的嬌軀動了動,抬起臉找著什麼,見著飛坦,女娃瞇著眼,「飛坦?剩下的烤肉我幫你跟布丁打包好了,記得要帶回去喔」微微一笑,嬌憨道:「晚安,路上小心。」有些無力地揮手道別。

 

飛坦不語,看著月光灑在這一大一小身上,看著他們身影消失在垃圾堆裡,這才轉身離去。

 

***

 

「哇!飛坦你去放火嗎?渾身煙味!」窩金嗅嗅,又不解道:「可也有一股肉味呢,真奇怪。」聞著聞著他都饞了起來。

 

飛坦把一大袋食物甩在桌上,冷冷道:「這是烤肉和布丁,你們吃吧。」

 

一直在注意這裡的信長,用不亞於爆衝敵人的速度攻到桌前,和窩金還來不及搶食,一大袋子食物就飛到瑪奇面前。瑪奇冷靜搶了自己和派克的份,再用念線將食物飛拋到庫洛洛腿上,聽見團裡野人二人組的緊急煞車聲,嘴角微微笑,開始品嚐布丁。

 

飛坦沒打算理會,面無表情欲踏入刑訊室。

 

「飛坦,」庫洛洛溫和喊住他,「這幾天的食物,都來自同個源頭?」

 

飛坦看著自家團長深不見潭的黑眸,「同一個苦主,以後沒有了。」

 

「是嗎,那還是可惜了。」庫洛洛手指撫摸著袋子,垂下眼,沒有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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