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到了宴會當晚,大約六點五十五分時,我和西索踏出家門外,等待著所謂的「派遣的人」。不過老實說,我有點懷疑,這裡不像市場有開路,在完全沒有鋪柏油的垃圾堆裡,帕理是要如何來接我們呢?看著滿山滿谷的廢棄物,我思考著剷雪機開進來的可能性。

 

如果沒有人來的話,那我們大概就無法參加宴會了。先別提從這裡到S區的路途遙遠和一路上可能預見的偷襲和關卡,就算西索和我真的到的了目的地,一身輕便的我們想必無法被門房放行進入吧。低頭看了看白色連身裙(我自己縫的),再看了看一身詭異裝扮的西索,我計算著被當作騙吃騙喝街頭藝人可能性。

 

話說他最近的扮像怎麼越來越華麗?蓬蓬袖不是小公主的專利嗎?

 

西索一臉好整以暇,手指玩著翻花繩,嘴裡哼著不成曲的小調,嗯?什麼大大樹下的蘋果?兒歌?

 

「西索,帕理的人要怎麼來接我們呢?這裡沒辦法開車子進來吧。」

 

聽到我的疑問,他慣例性(?)的笑笑,繼續玩弄手中的繩子。說到西索的笑容,我最近越來越覺得他很符合以前所看過的言情小說中,壞壞男主角必備的「邪佞」這形容詞了。男主角總是會「邪佞」的笑、有著「邪佞」的手指、「邪佞」的表情跟「邪佞」的小OO,總而言之,「邪佞」萬能、什麼東西套「邪佞」就對了。

 

「西索,你知道邪佞的男主通常不會有好下場嗎?」我一本正經的說。

 

他拋給我一個疑問的眼神,裡面好像包含『我不知道你會這樣』的隱意,嗯,應該是我看錯了吧,我家小索不會用這種鄙視的眼光看我的。

我默默在心裡自我安慰。

 

暮然,西索抬起頭來,把手中的翻花繩一併舉高,他瞇起一眼,似乎在透過繩子編織的花紋看著夜空。

 

「今天,天空萬里無雲呢~」西索突然牛頭不對碼嘴的冒出一句。

 

「嗯?你說什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轟轟轟轟的聲音給打斷,空氣在震動著,抬頭一看,居然是一架直昇機!我、我活了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這麼近的看過直昇機呢!

 

「是個飛行的好日子喲~」相較於我瞠目結舌,西索倒一點兒也不顯驚嚇,咯咯的笑著。

 

什麼?

 

看著越來越近的直昇機,我還來不及多做反應,西索已一把抱起我,雙足在周圍廢棄物上點踏,借力使力,嗖的沒幾下就跳進直昇機裡。

 

「您好,我受帕理大人委託,來接送小瓊小姐和西索先生去宴會場地。」在駕駛座上的黑衣男子如此說。

 

「啊麻、麻煩你了。」貧窮小孩仍無法回神。

 

「喔呵呵呵呵~★」小丑樂得笑呵呵。

 

***

 

不知過了多久,我想是一下子而已吧,在我對門外風景晃神的時候,不知不覺已來到目的地。從上往下望,S區的夜景好比一地打翻了的珠寶,紅、黃、綠、藍,七彩的寶石在黑色絨布上閃爍著,美麗的讓人心醉。再仔細看下去,就會發現,坦諾客斯家那棟日時望起來嚴肅不可親的白色建築,現在也被四周草地上的鵝黃燈光暈染,整個輪廓都顯柔和起來。

 

「西索你看,」我閉起剛才一直張開的小嘴,有點發酸,拉拉上面男孩的蓬蓬袖,不知何時我已坐上他的大腿,腰還被其手臂環繞。「好美。」

 

「毒蛇的外表也很美麗的喲,」西索捏捏我的臉,「看到的時候呀,就把牠殺來做美味的蛇湯吧~嗯~」

 

西索盯著越來越接近的白色建築物,想著什麼似的,臉上掛起一抹笑,我抬頭看向他,發現在地面上投射來燈光的照映下,西索的臉孔竟顯的如此豔麗,豔麗而帶著揮之不去的妖氣。

 

西索,其實你才是毒蛇吧。

 

我默默的在心裡吐槽不敢講出來,原因是我寶貝小臉蛋目前還掌握在他手裡,生死由人,身不由己啊。

 

下了直昇機,還來不及為坦諾客斯家廣大的後花園讚嘆,我們兩人就被急急請入屋,左拐右彎的到了更衣間。在更衣之前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領事與僕人們欲把我倆帶入不同更衣間,理由是男女有別(王瓊表示完全可以理解),但西索卻不同意,說什麼『我們兄妹倆從小相依為命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我實在不能想像小瓊離開我視線一秒』,聽完之後我大囧。

 

「西索,說謊的孩子是會掉鼻子的。」我附在他耳邊悄悄勸告。

 

嗯?至於我怎麼勾的到他的耳朵?啊,其實從下機以後他一直沒有放我下來我也好想走看看鋪著透明寶石的地板喔。

 

西索偏過頭來,輕輕咬著我的耳朵,說了九個字,說完還往我耳朵吐了吐氣,呃,這是兄妹間會做的事嗎?我一直是獨生女不太清楚。

 

聽到後我馬上改變態度,跟著西索一起上演苦情兄妹的戲碼。結果證明,俊美少年跟小羅莉態度堅硬中帶著眼眶泛紅,是所向無敵的。

 

在讓人梳妝打扮的途中,我一直注意著西索。不是我貪看少年身軀,是說我以前家中就有兩個少年任我觀賞,每到夏天總愛脫上衣打赤膊露出胸前排骨,還得洗他們臭不拉雞的球衣,我對瘦排骨免疫,還是壯美熟男的好啊,那胸膛、那手臂嘶嘶,我抹了抹不存在口水,瘦竹竿焉能比哉!

 

啊,不對。

 

我搖搖腦袋,把不正當思想晃出腦外。

 

之所以一直注意西索,是因為剛才他講的那九個字。

 

『小心,毒蛇就在你身邊。』難得沒加語尾助詞。

 

有點緊張的盯著他身影,就擔心一不注意,我倆就被帶開然後男的賣做鴨女的賣做雞,咦,我怎麼覺得他的生意會比我好?可惡,這樣不行,看來要多對行銷宣傳下手

 

在我胡思亂想的當兒(王瓊你根本不緊張嘛你),訓練有素的服裝師和化妝師們以把我上下打點好,笑吟吟的把裝飾華麗洛可可風的全身鏡推到我面前,七嘴八舌的要我欣賞她們的傑作,是說果然玩芭比娃娃是女人的天性。

 

「小姐你快看看呢。」

 

「我們挑了好久,才找到這件適合您的禮服喔。」

 

我從妄想中醒來,看著鏡中人影。她穿著純白平口小洋裝,雖是平口但兩側手臂仍有一圈透明白雪枋紗的小蓬蓬袖,露出小小的香肩十分可人。仔細一看,會發現洋裝上用銀線繡著一朵朵的玫瑰,有大有小,最大的兩朵一在胸前一在裙尾,其餘的就散落在兩王附近。

 

好漂亮的禮服,一定很貴吧。我在心中暗自估價,計算要省幾年的菜錢才買的起一隻袖子。

 

我手上帶著小小長手套,長度只到前段手臂的2/3,套口鑲著一圈金線玫瑰,好不別緻。足上所穿的是白色小牛皮瑪莉珍鞋,有著2公分的寬鞋跟,輕巧好走,方便跑路,我暗自下了結論。

 

及肩黑髮被靈巧得盤了鬆鬆的髻,旁邊綴有珍珠髮飾。幾撮髮絲從髻間垂了下來,襯著脖子的白,帶出青澀的性感。是說我這個小不點兒的屁孩身子要性感幹嘛,吸引戀童癖怪叔叔嗎?我癟嘴,看著一旁笑得樂呵呵的服裝師化妝師們,不敢開口抱怨。

 

臉上除了隔離霜外,還撲了一層淡淡的蜜粉,微微閃耀著珍珠光澤。在她們打算給我化妝時我本來欲阻止,小孩子皮膚好的很化什麼妝?但是化妝師姊姊(她笑吟吟得逼王瓊這麼叫)說空氣裡有很多髒東西,參加PARTY擦隔離霜就好比在豔陽下擦防曬同等重要,我這才肯讓她在臉上塗抹。

 

從鏡子裡全身打量過後,我下了個總結:

 

美麗果然是要用錢砸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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